第(2/3)页 吴坤修最喜欢跟人抬杠,根本不信“电炮”、“鬼火”、“白无常”的方法。他觉得,这纯粹是无稽之谈,只因田兴恕在前线大败,便想出了这些花样骗人。 吴坤修满不在乎地说道:“忠普,咱们戎马多年,哪见过什么鬼火、白无常?无非是士卒惊恐,以讹传讹罢了。” 这话说得毫不客气,仿佛在指责田兴恕惊恐无状,以讹传讹。 田兴恕乃败军之将,又客居吴坤修营中,却仍不服,叫来属下一名伤兵,对吴坤修说道:“厚公,不是我有意夸大。粤匪的炮火着实厉害。你看,这就是粤匪的鬼火,沾到人的皮肤上,就能把皮肤烧透。” 吴坤修字竹庄,号石厚,年已四十,故被田兴恕称为厚公。 那伤兵正要换药。一名军医揭开他右小臂上缠着的白布,伤兵痛不欲生,额头沁满了汗珠。 吴坤修凑近一看,果真看见一个铜钱大的伤口,仿佛被人捥去了肌肉,白骨隐然可见。伤口已经发炎,散发出腥臭的气味。 吴坤修眉头紧皱,他从来没见过这种伤口。 革命军的炮弹皆为开花弹,弹片非常致命,碰到人体后,会在人体内弄成致命的创伤。革命军的子弹,则为金属定装弹,出膛内高速旋转,击中人体后,会继续旋转,在人体内扩大伤口。 炮弹弹片也好,子弹也好,人体中弹后不死也要重伤。但眼前这名伤兵,伤势显然不同于炮弹和子弹。这种伤势,只要不是落于头部、胸腔、腹腔等要害部门,暂时就不致命,但足以使伤兵承受长时间的痛苦。 对于战士来说,这往往意味着缓慢而持久的痛苦,意味着下半辈子的伤残。对于军队来说,这就意味着沉重的抚恤压力和后勤负担。 吴坤修嘴硬,说道:“粤匪这种鬼火,大概与英夷的燃烧弹相当。十几年前的鸦片战争中,英夷使用燃烧弹,焚毁广东水师战船,官兵被燃烧弹烧死烧伤无数。 “看情形,粤匪的鬼火,比英夷的燃烧弹又进步不少。而大清亦有烧夷弹,可惜比不过英夷的燃烧弹,更比不过粤匪的鬼火。” 说一出口,吴坤修自觉没趣。他一向鄙视洋务,认为办洋务会以夷变夏,而战争的输赢,则在人心不在武器。刚才这番话,难免与自己的一贯主张相违背。 田兴恕一改往日的好战态度,说道:“厚公,我田兴恕从不畏敌,但昨日与粤匪一战,实在是吃了大亏,部属损失惨重。眼前为实,厚公守永州,应当慎重交战,不要轻意出战。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