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对于赖兆新说的,其实也是基于中国农耕民族与游牧民族数千年来的基本格局。 公孙修深知这可不是朝夕能解决的问题,农耕民族与游牧民族的冲突由来久矣,几乎横跨了整部中国史。秦始皇修建的长城也恰好划分在了四百毫升降雨量的线上,再往长城以北的疆域就不适宜农耕民族的居住耕种了。 或者在古代帝王看来,与其耗费巨大的力量去攻下一片守又守不住、住又住不了的土地,不如划清界限隔开,彼此之间井水不犯河水也就是了。 只是游牧民族向来是不安分的主儿,时不时地就打算南下劫掠汉民,边民深受其害。汉人军队也只能奔波于长途远征,抵御游牧民族南下,大军闯进草原,若是一不小心迷路就会全军覆没。 再者说了,兵卒发之于民,兵事多则农事不足,耽误国内的农业这是必然的。 西汉初年经历文景之治,汉帝国已有了富裕的迹象,府库充实到铜钱堆积如山,连串铜钱的红绳都因为久置不用而腐烂断裂。等到汉武帝登基,远伐匈奴,直打得“天下虚耗,户口减半”,这也导致汉武帝的评价呈现两极分化,一方面是汉代雄主,比肩秦皇;一方面是穷兵黩武,好大喜功。 公孙修瞅着赖兆新,皱眉道:“胡虏劫掠汉民,实为强盗所为。自古以来,胡虏见我汉人强则依附,弱则侵占劫掠,极其恶劣。而汉胡之别,一者耕种田地,一者放牧于野,生活习性大不相同,也造就不同的习性。我汉人居于一处,土地可反复耕种,春耕秋收,长则必有余粮余财,百姓得以安居乐业,互通有无。即便遇上灾年,也可吃往年的余粮,艰难度日也可熬了过来。” 赖兆新并不知公孙修的真实身份,可见他谈吐不凡,又是一干商队的领头人,自然非同凡响。他附和道:“公子说得极是。牧民除了有牛羊马之外,什么都没有,连最基本的器具用品,皆要向汉民交换才能取得。而且牧民不能长久地居住一地,要不断的迁移跟奔走,寻找茂盛的草场,才能供牛羊啃食,只居于一地是不足牛羊吃的。” 邓艾接过话头,道:“这不就是牧民人口稀少的原因么?汉人居一地,娶妻生子,不出四代人,便可把周围都变成耕种的土地,不论吃喝玩乐之物,应有尽有。这些日子我也观察过了,牧民的牛羊虽多,可互市之时,汉人有各种各样的宝贝是它们所没有的,虽说互市是互惠互利,可总体上是汉人占上风、获重利的。牧民抵抗灾害的能力也很薄弱,一旦天灾如大雪,或者疾病横生,大量的牧畜死亡,牧民连吃得都没有,总是骑上马背劫掠汉人,获得食物跟钱财。” 公孙修颇为生气,说道:“虽说对他们来说,劫掠省事多了,可深受其害的是汉人,若是让我有机会,必定发兵入草原,将这杂七杂八的部落,全部都给收了,内迁到中原各处学耕地,学汉语。” 这话说出来口气极大,赖兆新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,咽了咽口水,大概也猜出了这位主儿的身份是谁了,讪笑道:“还是……还是公子高瞻远瞩。” 公孙修笑了一笑,“知道我的身份,可不要说了出去,否则你的项上人头不保。” 赖兆新打了个寒噤,忙道:“不会的,不会的,小人绝不敢胡说八道。” 公孙修驻扎下来,过了六七日,汉胡互市的时间又到了。 众人前往九龙脊。 九龙脊其实就是一片光秃秃的空地,堆满了汉人跟鲜卑牧民,各色的牛羊都牵了过来,成群结队好似牧场一般,而另一边的汉人商贾则带来大量的锅碗瓢盆、蔬果、谷物、首饰等。这些东西在中原自然是常见的东西,在茫茫草原上就不一样了,能换取大量的牛羊。换走牛羊的汉人商贾又可将牛羊迁回中原,再卖一次,来回倒腾两头赚。 公孙修眼看前后不下五六千人,胡汉交杂,各种语言翻飞,除了汉语能听得明白,鲜卑语则有一些擅长翻译的中间人代为解释。他皱眉道:“这地方不会有人阻止互市么?” 赖兆新解释道:“公子放心,就算两国交恶,可是生意还是要做的,基本上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只要不太过分,基本都不会阻挠。那些各地的边境官吏,也会趁机在这一块牟利,中饱私囊。只要不是大量的兑换兵器跟战马,是不会介入的。” 他随即了然,暗想鲜卑的酋长、幽州刺史的儿子、燕国富商都能在此交易,各方势力都参与了,限制的只是升斗小民的利益,豪强大族仍是超脱法律之外不受管辖的。 不过从目前的形势来看,诸国与鲜卑人之间还是较为稳定的局势,谁也不敢破坏这样的平稳,毕竟哪方若是不计后果的攻击了九龙脊,今后可就没人愿意互市了,也没有彼此互通有无的信任了。 第(1/3)页